10月1日,在首尔光华门广场,韩国国军日军事巡游活动举行。图为尹锡悦和国防部长官金龙显交谈。(图片来源:总统室摄影记者团)
朴贤 评论员
朴贤 评论员
突如其来的紧急戒严令发布后,笔者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即,在上床睡觉前一定要关注新闻。由于职业的关系,笔者一直有熬夜看新闻的习惯,但现在笔者带着更紧张的心情关注着新闻。可能许多人也是如此。12月3日那天,提早入睡的人们第二天早晨听到戒严消息时,该有多么震惊。两年前,笔者在一篇批评尹锡悦政府反民主行为的专栏中,用过“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韩国变成了落后国家”的比喻性表达,这差点就真的变成了“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身处独裁国家”的现实。
高收入国家的民主制度会更加巩固是政治学界的常识。历史上,人均国民收入超过1万美元的民主国家从未发生过政变或戒严令等宪政中断的情况。因为庞大的中产阶级、高水平的财富与教育,以及多元化的民间领域,构成了民主制度坚固的防护栏。如果人均国民收入达到3.6万美元的韩国出现了成功的近卫政变,民主理论恐怕需要重新书写。正因如此,“12·3内乱事件”在世界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的事件。尽管国民与国会在仅仅153分钟内解除了戒严,展现了民主的快速恢复力,但事件本身暴露了韩国民主的脆弱性。
原因是多方面的。总统尹锡悦独裁者般的性格、不加分辨地袒护妻子、沉迷极右YouTube视频,以及极端的政治两极化与对立格局达到了顶点,最终引爆了危机。然而,这些还不足以解释全部问题。总统之所以能实施违宪、违法的紧急戒严,是因为他得到了军队和权力机构的协助。毫无忌惮的检察官出身的尹锡悦在军队与警察的支持下陷入了成为独裁者的妄想之中。尽管国家迅速迈入发达国家行列,公民们也逐渐具备了民主公民意识,但军队和权力机构却未能同步发展。独裁的残余仍盘踞在垄断国家武力的军队与权力机构之中。
这些人主导或参与近卫政变的最大动机是对权力的贪婪。政权的幕后实权人物、国防部长官金龙显拉拢了防谍司令、首都防卫司令和特种作战司令。这些将领效忠于握有人事权的总统和金龙显,而不是对作为国家主权者的国民负责。策划内乱的“占卜师”前情报司令卢相元(音)以人事安排为诱饵,拉拢了众多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后辈,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受其蛊惑。历史上,历次政变的策源地几乎都来自军情部门的陆士派系。5·16政变由情报官出身的朴正熙和金钟泌等人主导,而12·12军事叛乱则由保安司令部的全斗焕等军官主导。掌握军队和权力机构的信息网络,他们甚至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地篡夺国家权力。这次,他们再次利用韩国作为世界唯一分裂国家的现实,来满足自身对权力的欲望。口口声声说是“以救国为念”,“清除从北反国家势力”,“揭开选举舞弊疑云”,但最终问题还是出在对能享受权力甜头职位的贪婪上。
国民力量党主动充当“叛乱庇护党”的原因也在于此。该党与龙山几乎成为命运共同体。国民力量党的主流派正在为守住权力而拼命挣扎。所谓虾米总是站在螃蟹一边,绿草总是与绿叶同色(物以类聚),高级官僚也脱离普通民众,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代行总统职权的韩德洙实际上也站在内乱主谋一边,让人担忧叛乱局势可能长期化。在局势进一步恶化之前,希望他能站在国民一边,以公务员身份作出最后的服务,并争取减轻惩罚的机会。
古今东西的独裁者在危机时刻总是策划阴谋,企图东山再起,绝不会自行退场。尹锡悦正暗自积蓄力量,伺机反扑。尽管其罪行已昭然若揭,他依然用谎言欺骗国民,煽动各个环节的支持势力。如果这种政治混乱状态持续下去,国家必将陷入深渊,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有序地推进弹劾和大选,尽早稳定局势。随后,由下一任总统和国会主导,查明此次事态的根本原因,并逐步解决。民主历史的发展轨迹与权力机构之间的制衡、透明度的提升密不可分。尤其重要的是,要在大选候选人中提前筛除潜在的独裁者,并建立切实有效的机制对“帝王式”总统进行监督和制约。此外,加强对军队的文人统制,从目前仅由总统和国防部长掌控,扩展到更广泛的监督层级,也应成为最优先解决的问题。只有这样,国民才能安心入睡。
朴贤 评论员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11748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