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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文摘: 书中自有”颜如玉”

和平日报,2023年6月21日,  漂流瓶,上世纪六十年代中的一个星期日,高原某华侨农场十一村发生一则小故事。
村俱乐部附设有一个藏书仅一百多本的袖珍图书馆,二十一岁的尹惠芳在图书馆担任义务管理员。她特喜爱读小说,原本生活在缅甸仰光,读完华文高中后,很想上华文大学。缅甸没有华文大学,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回国上大学,第二个愿望就是像《李双双》等电影中的人物那样,参加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

她告别瑞德贡大金塔,从仰光市郊的孟加拉国国洞机场直飞昆明,到昆明一星期后,她的第二个愿望在第一个愿望之前实现了,被分配到这个华侨农场十一村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一晃就是一年,她始料未及的是农场工人的生活平淡且又苦又累,没有电影中的热火朝天的激动场面。原来爱阅读的她,到农场后有更多的时间阅读小说了。尤其是当上图书馆义务管理员之后。

二十三岁的卢文华也是归国华侨,回祖居国前在缅甸掸邦首府东枝市,当时他从东枝市经腊戌市到了边境祖居国的畹町镇。他原本也想上大学,回到祖居国后,却很快被分配到华侨农场十一村。

星期日他无事可干,手拿一本小说《青春之歌》走上水库堤坝,坐在一株桉树下,望着水库少量的积水发呆。他的脑海里浮现起离东枝市不远良瑞市的茵莱湖,那是一个大到望不到边的高原湖泊,卢文华常去旅游。

他翻开书了,扉页上有一首诗:此书不借人,借去不回城。若想借此书,需要保证人。钢笔字端正且秀丽,署名是:尹惠芳。这本书在他手中已有好几天了,有的篇章已反复看过几遍,他没马上把书还给它的主人,因为这本书不是他直接向书的主人借的。

他走下水库,朝村图书馆走去。今天大部份农场工人因假日去附近的小镇赶街(赶集)了。村俱乐部很静,图书馆只有尹惠芳一人在低头看书。见到卢文华走进图书馆,她很热情地打招呼:“没去赶街?”卢文华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们从国外回到这里,白天 不是种棉花,就是种苞谷(玉米),晚上开会学习,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安排你给大家读报?”尹惠芳看书闷了,遇到一位说话的村友,拉开话匣子。“现在正在搞四清运动,你还是不要随便讲话为好。你是不是有一本《青春之歌》?”卢文华一下子把话题一转,望着尹惠芳,他的心也因这书名而加快跳动的速度。

“我是买了一本《青春之歌》,我表姐借去了。你想看吗?”尹惠芳大方地说。“借你的书需要保证人,我一下子找不到保证人。”卢文华说话变得不自然。

“你和表姐在缅甸是同学,表姐说你读书时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是爱书之人,你借书不用保证人。”尹惠芳大方地说。

卢文华很不自然地打开用旧报纸包着的书,尹惠芳看到后很意外。“这本书怎么到了你手上?哦!她没经过我同意借给了你?”卢文华点点头,“你不怕书借出去之后不回城吗?你想要回这本书吗?这…这…”

“这本书是我的,我上星期日去赶街买回来的,很贵的,我两天的工资啊!表姐先借去看了,我的书我当然要回来。”尹惠芳不知为何卢文华说这话时语无伦次。

“现在是你跟我要回去的。”卢文华说过后,手有点发抖,把书递给尹惠芳。

尹惠芳接过书,随便翻阅了一下,见最后一页写有钢笔字,突然明白一切。看了一下,她低下头,脸红得不敢说话了。
卢文华见尹惠芳看到他写在书后页的字没生气,感到尹惠芳对他并不反感,表姐做得很理想。“书是你跟我要回去的。我感到自己是幸运的,书中虽没找到黄金屋,果然我在书中找到有颜如玉。”

尹惠芳红着脸,没生气,她害羞地看了卢文华一眼,重新低下头。她没有说话,手心在冒汗。后页写了一首和诗:此书若借
人,必定不回城,要回此书人,定是我爱人。署名:卢文华。

(作者简介:许均铨,出生于缅甸仰光市,祖籍广东台山。著有小说集 4本;散文集 1本;合编著、主编 20本文学作品集。参加各类征文比赛得过 20几个奖。)

(雨林编辑,作者:许均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