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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歸僑:「僑居造福」話親情

和平日报, 2021年9月16日, 陳廈娘,女,印尼歸僑,現年64歲,退休前任職於福建省龍海雙第華僑農場。

大姐在雅加達菜市場結識了一位買菜的商販,這位商販也有親人在中國福建。大姐向她訴說,她想回到福建看妹妹,可不懂得路怎麼走。於是商販幫她辦手續,並陪她到了香港,大姐在香港三姐的陪同下來到了我所在的龍海雙第華僑農場……

唯獨大姐留在印尼

當年家人都陸續回到了中國,唯獨大姐留在了印尼,那時大姐已經出嫁了,在印尼有了她自已的家庭。

其他的哥哥姐姐因爲熱愛祖國,都陸陸續續回國讀書了,哥哥在北京、二姐在武漢、三姐在天津、四姐在北京,最後是父母、五姐和我4人一起回國,先是從深圳到福州,再從福州到集美,父母來到了雙第華僑農場,五姐和我在集美補習學校讀書。

我們家的商店位於牙律中心的達拉加坡嘎斯大街(TALAGABODAS)上,大街很長,幾乎住的都是開商店的華人。

商店裡賣的是些印尼的服飾,像短袖衣、紗籠、禮帽,以及小孩服裝等等,其中禮帽是父親剪裁,別人縫製,還有的一些毛衣是母親縫織,部分的衣服是大姐做的。商店的服飾多種多樣,因此我們的生意比較好。

牙律只有一所華文學校,也許是學校教室有限,所以學校安排有的班級上午上課,有的班級下午上課,我和五姐都在這所學校讀書,我是上午上課,而五姐是下午上課。

放學後,我趕緊吃飯和做功課,之後就騎著自行車到大姐家去。那時的大姐已經出嫁,但我還是經常去看她。每次去看大姐,她都會事先準備好吃的東西,而且是我最愛吃的東西,那時我覺到大姐不僅是親人,而且還有一種特別的親和力。大姐比我大15歲,可能是在我出生後,她像母親一樣地呵護著我,所以我就覺得大姐特別的親,的確她就是這樣,到了耄耋之年的她還依舊想著我、念著我!

當年在印尼時,我們家中還有另一個家庭,那就是我三叔家,他們家的店在隔壁,但生活卻在同一個院裡。

祖父祖母在世時,就要求父親要關照弟弟妹妹,爲了關照他,父親把自己的店分一半給三叔,後院的住房也給他一半,並幫助他介紹對象結婚,三叔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愛打孩子。由於兩家人住在一起,每次看到三叔打堂哥,我都會很難過,但又沒有辦法制止三叔,只好跑到前面店里叫父親。

沒有血緣的親情

父親看到三叔打孩子,也會很生氣,平日裡性情溫和的父親,這時就變得很嚴厲,並訓斥三叔的行爲,使得他不敢再打孩子。

父親和三叔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由於祖父結婚9年都沒有孩子,於是就從福建漳浦抱養了父親,但父親來到祖父家後,祖母就陸陸續續生下了好幾個「弟弟妹妹」。

祖父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對父親還是非常地好。而父親一直把這個家當作自己的家,把自己當作兄弟姐妹中的大哥而承擔最大的責任,所以在祖父祖母去世後,一直努力工作,供養弟弟妹妹,直到他們一個個都成家立業。

在關照弟妹中,父親對三叔傾注的精力最多,以致讓我們兩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三叔的兒子——我的堂哥一輩子都在感謝父親,如果沒有父親,他的童年還不知要挨多少皮肉之苦。所以到了父親的晚年,堂哥就經常來看望父親,每次看望,總少不了講講當年的事。

當我知道,堂哥現在還在感激父親時,我也覺得那不過是一種親情所爲,但這種親情卻深深地植在心裡。

八旬大姐越洋來

我們家在1960年回國,但三叔卻沒有跟著我們走,也是從分開後,就再沒有聯繫,只是到了上世紀80年代,父母移居香港後,堂哥專門去看父母時,才知道三叔在我們離開後不久,也離開了牙律,搬到了日惹,但是什麼原因離開,到現在還不知道。

2004年,丈夫的父親想讓我們到印尼探親,原本丈夫是想等到2005年退休後全家人一起去,當時我覺得老人的這份請求有著特別的意思,畢竟老人當時已經98歲了,他想再見兒子,那也是老人在世間最後的一份感情。

這趟印尼之行,在泗水見到了高齡的公公,在雅加達見到了大姐,本想要回到牙律看看,但因爲行程較多,就不得不捨棄,但還一直耿耿於懷,畢竟回去一趟不容易,自己已經到了印尼,而那座我生活過的城市「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不免黯然淚下。

但回頭想,我當時不過是56歲,以後要回印尼的機會還很多,而且會越來越方便,所以就不再爲此事糾結了。

沒想到,那趟的探親之旅後,一晃就8年過去了,我的兩個女兒也相繼出嫁了,我也成爲有兩個外孫的外婆,反而是80多歲的大姐急著要來看我,並且是一位在菜場結識的人幫助下,完成了她的這個心愿。

「僑居造福」話親情

時隔44年回到印尼,我的感覺那兒還像過去;而大姐在2011年4月第一次回國,給她的卻是很新的感覺,她說中國的建設很好,交通很便利,道路很平整,生活很自在,很清閒。

在龍海雙第華僑農場,她住在我家裡。對我而言,現在的這棟樓房是我回國後迄今所住的最好的房子,這是國家實施「僑居造福工程」,補助歸僑所建的房屋,但對住在印尼雅加達好房子的大姐來講,可能感受不是很深,而她感受最深的是,在中國像我這樣普通人每個月都有國家發給退休金,以及醫療保險等等的福利,而能領取這種福利在印尼只有很少的人才有,僅憑了這個,大姐就對中國讚許不斷。

大姐離開雙第農場時,整個人精神煥發,心情愉快,仿佛圓了一生所有的心愿。

那時我也在猜,是不是大姐因眼睛有一點白內障,所以想在眼睛還能看見時,多看看父母親回國後生活居住的地方,多看看自己的親人,因爲我是她最小的妹妹,從小和她的感情就很深,所以不遠千里,她都要過來相見。

都到了這把年紀的人,越來越在意感情,印尼的大姐是這樣、堂哥是這樣,香港的哥哥姐姐是這樣、我更是這樣。雖然還不能回到牙律,但我已經把很多的柔情深深地種在了心裡。現在我和丈夫都已經退休多年了,女兒都有自已的事業,只要身體健康,一家人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雨林编辑, 来源: 中新网/ 陳廈娘/口述 周志明 林小宇/撰文)